“毒”地解毒缘何良方难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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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大气污染防治后,土壤环境污染成为我国下一步重拳治理的重点。
刚刚通过的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实施土壤修复工程。环保部副部长吴晓青也于近日表示,环保部正抓紧编制土壤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行动计划。
相关专家日前就此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国目前还没有较好的污染土地修复技术,土壤修复仍以理论探索为主,成熟的技术示范点屈指可数。当务之急是建立系统的修复治理链,集中力量应对土壤污染。
有钱没花在“刀刃”上
“目前,超过90%的受污染土地都来自重金属污染。”中科院地理资源所环境修复研究中心主任陈同斌告诉记者,重金属污染已成为土壤修复的重中之重。
然而,土壤污染具有隐蔽性和难恢复性。“土壤污染就像慢性病,很难被发现,而一旦发现,就是‘晚期’。”陈同斌说,国内关于重金属修复的技术积累比较少,大部分研究以前期的理论探索为主,能大规模开展工程化和产业化应用的非常少。
一位长期从事土壤修复的研究人员告诉记者,目前真正成型的技术的确非常少,现状就是想花钱治病却苦于没有良药。“目前国内做土壤修复研究的有上千人,但大多是低水平重复性研究,有限的资金并没有花在刀刃上。”
陈同斌也认为,研究力量太分散是土壤污染修复很难推进的重要原因。
与此同时,对于已经成型的比较好的技术,成本又是一大困扰。
“有的技术虽然很好,但用不起。”中科院城市环境研究所所长朱永官介绍说,如果要把重金属从污染的土地里“根除”,一亩地的成本要在4万~5万元。
“技术进步和经济可承受能力是相辅相成的,需要有一个综合考量。”朱永官表示。
农田修复难上加难
在专家们看来,受污染农田的修复更是难上加难。
“相对于化肥农药带来的面源污染,工业污染在农田污染中的矛盾愈发突出。”中国农科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副所长王济民说,有些耕地种出的粮食不能吃或者压根儿长不出庄稼。
第二次全国土地调查结果显示,我国中重度污染耕地在5000万亩左右,重金属污染面积已占全国耕种土地面积的10%以上。
陈同斌认为,资金投入不足是制约农田土壤修复技术大规模推广的一个重要原因。“相对于污染场地,农田对修复技术的要求高很多。”
同时,如何将研究的技术工程化、产业化也是农田修复面临的难点。
“农民是农田修复的主体。”陈同斌说,增强广大农民的参与意识和土壤保护意识是保护耕地的重要内容,“农民参与进来,才能将土壤修复规模化,但这些都需要有更好的推进和管理手段”。
“受污染土地大多集中在中东部粮食主产区,且基本是高产田,受污染的5000万亩农田的粮食产量相当于中西部1亿亩中低产田的产量。”中国农科院作物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张卫建担忧地说,如果停止耕种,会严重影响粮食安全。
陈同斌则提醒说,还要防止土壤污染带来的二次污染。“不耕种或者退耕还林,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重金属污染问题。受污染农田中集聚的重金属会随着雨水或水土流失等途径污染更多的土地,而这会严重威胁当地居民的身体健康。‘毒土地’污染地区的居民患病率、医疗支出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建立修复治理链
一方面是有限的修复资金,另一方面是急迫的土壤污染问题,专家们表示,当务之急是要集中力量,利用有限资金获得最大修复价值。
王济民认为,当前既要探寻更加经济适用的技术,高度关注已污染农田的治理,也要堵截污染源,保护未污染农田,防患于未然。
朱永官则指出,要加强土壤环境污染的风险及风险控制系统研究,并进一步完善土壤修复的技术研发、市场规范化以及修复后的评价管理,形成一套比较规范、系统的政策。
“现在很多研究后续的评价管理工作几乎没有,要引入第三方评价,而不是科学家说好就是好。”陈同斌说,要借助行政力量,将国内的研究队伍联合起来,集中优势力量和有限资源进行重点攻关。
他同时表示,对于受污染的农田,要以污染程度、是否为粮食主产区、治理基础条件为参考,按照轻重缓急,采取试点先行的办法,以县为单位推动,再以地市为单位全面推动。“要把更多的社会力量纳入到土壤修复的队伍中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治理链,建成大规模可复制的行政单元。”
此外,朱永官建议建立更加健全的土壤污染监测、分析和信息共享机制,让公众了解到更多的科学数据。“土壤污染问题能否解决,取决于技术和管理是否跟得上。同时,也需要公众理解,这样劲儿才能往一块使。”